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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<第四回--再遇>>

天若慢慢睜開眼睛，發現自己已不是身在樹林中，而是在一個房間內。坐起身來四周張望，房間內空無一人，突然她醒起自己是被那個手抱小孩的人一腿擊中才昏倒的。

「可惡!那廝竟然乘我不備偷襲我，天山俠女幫了你大忙，不道謝便算了。還暗算我。若不是我全無防備，他有那?輕易擊昏我嗎?這仇非報不可。」天若越想越氣。這時翱天進房見天若醒來，當即放下了心頭大石，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來，只道:

「什麼?終於醒了嗎?你真是太差了。還自稱什麼天山俠女，怎料被人一擊便昏倒了。」

「哼!若他不是乘我不備，他可以這樣做嗎?枉你是我師兄，你連這點也看不出來嗎?呀!那你之後怎樣了?」

「之後?我和他大戰了幾十個回合後，被他乘機逃脫了。」天若當然不知道他說謊了，翱天亦不會說出真相，免得又要給天若戲弄一番。

「咦!你應該拿下他嘛，待我醒來毒打他一百拳，才可一消本女俠的氣呀!」哈!翱天心中叫苦，他何嘗又不想打他一頓消氣。只是在上次的對拆中，他已經隱隱感到對方的實力絕不在自己之下。翱天亦不想再次憶起那次敗了的事，於是道:

「呀!天若你能下床嗎?我已經叫店小二點了很多小菜，全部經我試味後都是十分好吃的。」

「可惡呀!竟然不理師妹傷勢，自己一個飲飽食醉，你這個臭師兄........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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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宏豐站在雲來客棧門前，看著翱天和天若兩個走出客棧。心中想:
「雖然翱天實力已被封印了，但在江湖上實難找幾人可以威脅到他。除非是昨晚翱天遇到的那一個。」原來李宏豐也看見昨晚發生的事，看來他是特意不出手幫忙的。一來當時翱天絕無性命之憂，二來他也想翱天自己親身經歷一下什麼是江湖險惡。

「一隻經常受保護的鳥是不會學懂展翅高飛的，天老請恕我這幾日不能履行承諾了。」說罷便慢步離開了。
不消一柱香的時間，李宏豐已經來到一處大宅的門口。這大門倘大無比，兩個門環皆以純金鑄造，連門旁亦放著兩個純金鑄造的金獅子，真的是富麗堂煌。這宅子想必是大戶人家所有了。

李宏豐瞧一瞧門上的牌匾，上書兩個大字「鏢局」，牌匾右下角書有「巿井」兩個小字。什麼?又是「巿井」?難道那間「生神仙」與及這間「鏢局」都是屬於「巿井」的?究竟「巿井」是什麼?

李宏豐看完牌匾後，步至門前，二話不說，一掌便擊在大門上。大門即時被擊得向後飛脫，跌撞在地上，發出隆然巨響。巨響令到宅子上下的人皆如臨大敵，由四方八面湧出來。而李宏豐則淡然自若般步向中庭。奇怪?李宏豐一向像個君子般，彬彬有禮，何故會用這麼粗暴的方法破門而入呢?

此時，鏢局的人已將李宏豐重重包圍，當中一個似是眾人的首領，喝道:
「來者何人?膽敢在巿井範圍撒野!你不想活了。」

「我是來踢館的。」李宏豐淡然的道。

「踢......踢館?呀!哈哈.......他說他來踢館呀!哈哈..........」眾人不禁齊聲大笑，像是正在笑一個傻子說著一件天方夜譚的事般。只見李宏豐沒理會他們的恥笑，右手兩指伸向繫在右邊腰間的水壺中。

「好!今日竟然有個傻子膽敢在「巿井」頭上動土，簡直找死。我們也技癢多時了。眾兄弟，上!」一聲令下，前排的四人持刀率先攻向李宏豐。

同時，李宏豐用兩指向水壺中沾了點水，一起手只見水像蜜糖一般黏糊糊的黏著他的兩指。然後李宏豐右手向左一揮，說也奇怪，由兩指至水壺間，竟然給他拉出了一條水鞭子。
衝向李宏豐的四名手下不禁大駭，同時水鞭亦擊中了四人手持的利刃，水鞭力量之強擊得四人虎口陣痛，武器不禁脫手飛至兩丈開外。水鞭於擊中利刃後亦瞬間崩潰，水花四散。
眾人眼見這他們一生也從未見過的神技，不禁呆若木雞，不知反應。不過他們的首領不愧為老江湖。立即收歛心神，喝道:

「哼!此等戲法尚可一騙小孩，但想在我面前瞞天過海?難而。眾兄弟，不要被他裝模作樣的把戲給騙了。如果今日給他全身而退，巿井的威名何在?」

「殺了他!賞金一千!」眾手下一聽重酬，剛才的驚駭已蕩然無存，換來的是每一個都戰意高昂。他們眼中的李宏豐已由一個高手，變成了一千兩銀。這就是錢的可怕了。它可以驅策一個人做一件他不想做或不可能做的事，死而無悔。

於是所有人都一齊攻向李宏豐，只見李宏豐依然冷靜如斯，絲毫不把面前的一班人放在眼內。前排人的幾把刀，已由四面八方劈來，李宏豐以不徐不疾的身法閃進刀與刀之間的空隙，再繼而於人群中穿插。他的步法不快不慢，遇到險招攻來，只僅彎身避過，絕不影響腿下步伐的節奏。身法有如流水般無孔不入，流向人群的縫隙處。

當閃進人群中央，他驀地將壺中所有水抽出，凝於掌中，掌中好像生有股力量以阻止水向外流走般。那股水的表面還不住作波浪狀般移動，貴為奇觀。李宏豐高舉手，大喝:

「水之劍!!!!!!」接著，水有如化作萬千之針般射向中庭近五十人，為首近二十人，全部都被

「水之劍」穿透了身體要處，重傷跌坐在地上，水劍於穿透身體後亦被染紅，之後瞬即化為水點落在地上。其餘人等雖然立即舉刀擋格，但由於「水劍」衝力太強，幾近過半數人抵不住強大衝力，手中刀應聲脫手。霎時響起一陣陣叮叮噹噹之聲。

其餘近十幾人雖然擋下了來招，但亦被震退了好幾步，方能穩住身形。李宏豐這一手真是歎為觀止。他以一人之力，一招鋤敗近五十人。這份修為恐怕比翱天猶有過之，甚至直逼天老。無怪乎天老對他青眼有加，並放心將翱天交給他。

在場其他人雖然可保兵刃不失，但他們已被此等奇招嚇至呆呆站著，戰意全無，手中刀亦因拿握不穩而跌墮在地上。此時當中有一個人終於按奈不住恐懼拔足逃跑，其於人等亦都爭相走避。

此時，李宏豐雙足一點，跳至一個人背後道:
「其他人可以走，但煩請首領留步。」那個首領以為剛才自己開罪了他，此刻他要找他麻煩，心都慌了。於是勉強賠笑道:

「啊!大俠，放過我吧!剛剛我有眼不識大俠，實是小人眼睛生了瘡而已。希望大俠高抬貴手，放過我吧!我也只是奉命行事罷了。」哈哈......好笑了。他在這裡是最大的，說什麼奉命行事了，簡直胡說八道。看來他為了活命，已經無所不用其極了。李宏豐依舊漠然地道:

「放心，只要你照我吩咐做，就一定沒事。首先，我要你雇一個大夫，為在場有傷的人療傷。」真奇怪，是李宏豐打傷他們的，現在竟然由他的口說為他們療傷。難道，李宏豐是逼於無奈才會重創他們?

「第二，給我準備幾道小菜，不要耍花招。否則，你準死無疑。」首領對他這句話心領神會，李宏豐是警告他不要在小菜中下毒。對方既然夠膽提出警告，自然有防備之法。令他心中不禁打消了下毒這個念頭。

「當然啦!!閣下是大俠嘛!小的又怎會在大俠的菜中下毒呢。」

「唔!沒事了。出去好好辦妥你的事吧。我會暫時在這裡駐腳的。」說罷，已徑自步回內堂了。

那個首領急急步出鏢局，然後對其中一個手下說:
「立即將詳情報告給巿井知道，叫他們派「三教九流」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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哈薩鎮，巿集中一處買冰糖葫蘆的攤檔，有一位老伯日日復日日般賣著冰糖葫蘆給這一帶的小孩，為他們的童年帶來了一幅幅美好的回憶。而這位老伯，亦樂得自在。他慶幸自己能夠找到一份工作，既娛己亦娛人，生活雖然艱苦，但他卻感到非常充實。他還常常為這一帶的小孩說一些神話、故事，深得小孩們的喜愛。就好像這一日，他正苦惱著待會兒該說些什麼故事，低頭沉思，此時，一把女孩子的聲音傳來:

「咦?這是什麼?一串串的?」老伯頭也不抬，心想必是一些稚童從未見識過什麼是冰糖葫蘆了。這是另一把少年聲音傳來:

「是呀!這是什麼?能吃的嗎」老伯覺得奇怪了。於是抬首一看，發覺說話者竟是一個二十不過的少年。而剛才說話的少女也只是十七、八歲年紀。他感到十分奇怪，他倆怎會連什麼是冰糖葫蘆也不知道的。不過老伯想深一層，或許他倆自小便過著艱苦貧困的生活，莫說冰糖葫蘆少見，可能連一碗飯一個月也見不到幾回。想至這裡，老伯亦覺心酸，道:

「這是冰糖葫蘆。是小孩心愛的小吃。你們沒吃過吧?」那少年及少女兩人皆定定的看著那些冰糖葫蘆猛力地搖頭，惟恐那老伯看不到般。老伯見到更於心不忍，於是提起兩枝冰糖葫蘆道:

「來，見你兩個小伙子未嘗過，就讓我請你們吃吧。」那少年早已按奈不住，伸手拿了便吃。速度快得連老伯也愕了一愕。那少女道:

「咦，天哥，你真是太失禮了。啊!老伯那怎好意思呀!我們.......」原來那少年便是翱天，那女的想必是天若了。而那老伯惟恐他們再加推搪，道:

「乖孩子，不要再推辭了。只要你們覺得好吃，已算是付了錢給我喇。」翱天一聽便急忙要搶著「付錢」了:

「呀!老伯，你這些冰糖葫蘆真的很好吃。簡直便是人間美味呀!」說罷，便繼續慢慢品嚐。天若亦伸手接了來吃，也道:

「老伯，真的很好吃呀!那多謝了。」

「不用客氣，只要看著你們吃得津津有味，我便很高興了。」

「那我便不客氣了。老伯你是個大好人，一定會多福多壽的。」

「唔~~~真是個乖孩子。呀!小孩子們來到了。兩位不如多留一會，讓我為你們說過故事才走吧。」

「好呀!天哥，你呢?」只見翱天已急不及待地坐下來，洗耳恭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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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啊!那怎好意思呀!要你們幫我將攤檔抬回家中，見辛苦的話，還是由我來抬吧!」

「是我們不好意思才對呢!又吃了你的冰糖葫蘆，又可以聽到那麼感人的「女媧」故事。如果我連這點綿力也不出的話，實在枉稱為『天山俠女』呀!不過我現在又想改名叫『天山女媧』了。」

「哼!請你不要破壞女媧在我心中的印象呀!你是女媧，我是第一個考慮輕生的人呀!」

「什麼?臭師兄，我很差嗎?我真懷疑你是否瞎了?總是看不到我的優點。」那老人見他們針鋒相對，也甚覺好笑。霎時間，覺得自己好像多了對孫兒般，於是道:

「你們幫了我忙，待回兒到我家。吃碗粥才走吧。」翱天及天若齊聲道:

「好呀!那我們不客氣了。」

此時，老伯看見前面路旁的一棵樹下，有一個人坐下。衣衫污穢不堪，披頭散髮，並將頭埋在兩膝之間，故一時間也看不出他的樣貌及有多大年紀。老伯看在眼裡又動起惻隱之心，拿起買剩了的冰糖葫蘆上前，步至那人跟前說:

「小兄弟，餓不餓啊!這冰糖葫蘆你拿去吧。伯伯請你吃的。」奇怪，那人聞言竟然毫無反應。老伯不以為然，以為對方倔強，不易接受施捨，續道:

「小兄弟，這是要收錢的。只要你吃完覺得開心，那便算是付了錢給我了。」翱天與天若心想，雖然理由頗為牽強，但他們心想即使那人多倔強，也應該會收下的。
此時，那人終於抬首了。原來他的年紀看上去大概與翱天相若，不過蓬頭垢面的，好像整年也沒有梳洗般。

那人抬首看了看老伯，勢難料到，他突然出招向老伯轟去。一腿便擊中了老伯的手腕，他手中的冰糖葫蘆，便給他一轟飛上了半空，再跌墮在地上。老伯的心情便如那枝冰糖葫蘆般，跌在地上，讓人將自己的心任意地踐踏。

翱天與天若看見此情此景，怒火中燒，心想即使你堅持不要也不用如此絕吧。當下瞬即撲前，誓要教訓這個無禮的臭小子。他們一看那人剛才露的一手腿招，已知對方絕對不弱，他倆手底下更加絕不留手。兩人衝前一拳、一指向那人擊去。

畢竟翱天功力較高，比天若快上了兩個身位衝至那人跟前，一拳擊去，那人提腿便擊在翱天的拳上。「碰!」的一聲，那人被轟至向後急飛，但他似乎早已預料如此，一腿便踏在身後的樹上，借力衝前，不過這次他的目標竟然不是翱天，已是正急衝向前的天若!

冷不及防，天若便正中了那人的一腿。向後飛墮至兩丈，她方才可以翻身落地。翱天眼見天若仍可安然著地，心想她應該傷得不重。此時他定定的看著來人，由他剛才靈巧的動作看來，已知他絕對不弱了。當下在心中重新估量眼前敵人。而天若亦上前將老伯帶至安全的地方。突然對方開口道:

「你們太嫩了。」翱天聽罷猛地一醒。這一把聲音，他發夢都不會忘記。
是他!是他!是他!是他!當日在森林中一腿轟飛我的便是他!天殺的傢伙───!
一想至這裡，翱天雙拳緊握。全身隱隱發出一道白光。而天若當然還未知道眼前人便是當日擊昏她的人。他只是好奇即使眼前人好像很厲害，但翱天也不用這麼快便使出看家本領吧。

翱天站定了一會便快速衝前。這幾近是他最快的速度，一輪快拳便向那人轟去。當日天若無緣得見翱天的「天羅」，今日所見，快得幾乎連她的眼睛也跟不上他的速度。她這才知道其師兄的修為是如此的高。

那人看來在速度上也不下於翱天，雖然心底下驚嘆翱天的快，但手底下絕不放鬆。踢出一輪快腿迎抗。一時間，拳來腿往，碰!碰!之聲不絕於耳。那老伯亦被眼前情境嚇得呆呆的站著。

終於翱天憑著「準．感」之助，於頻密出拳間還可看出對方快腿的一絲空隙，右彎身閃避了對方一腿後，一拳便擊向對方胸口中。只見對方中招後，亦不禁吐出一口鮮血，顯然這一拳已令到對方受了若干程度的內傷。但翱天並沒乘勝追擊，只是站在原地思索。因為對方剛才的速度絕對在翱天估計之上。他想不到下山後不久，便會在這裡遇上棘手的敵人。

有了上次的經驗，翱天這次有了準備，鼓足力量在雙腳上，以防這次又會給他逃掉。而對方好像亦看出翱天的意圖，並沒打算逃走。兩人就這樣不動地對峙著。

隔了不久，翱天右拳隱隱發光。天若一看便知，是翱天正潛運天霸。而對方這時突然發難，一腿轟來，快得像根箭般，直射向翱天。翱天心中叫苦，因他的氣竟遲遲還未完全運於掌中，在此電光火石間他已來不及奇怪了，舉拳便以未完成的天霸向來招轟去。

「碰!」這一下聲音異常響亮，幸好這裡是遠離巿集的城中偏僻地區。否則必定引來無數人前來一看究竟。

響聲過後，兩人皆被反震力震至向後急飛。那人雖然向後急飛，但雙足點了地面幾次便穩住了身形，口角流出了血絲。相反翱天卻被擊飛好幾丈遠，才重撻在地面上。天若立即衝前視察翱天傷勢，發覺他胸部仍然清晰可見有一個腿印，可想而知剛才一腿有多重。翱天慢慢跪起身來，口中嘔出了一大蓬鮮血，傷勢絕對不輕。此時天若看見十分擔心，道:

「天哥，你沒有事吧?」翱天看來真的傷得不輕，連說話也上氣不接下氣，道:

「為何我潛運天霸的時間會比以前來得長的，而且運氣時十分窒滯。怎會這樣的?」這時那

人高傲地道:
「哈哈.......幸好我老早就看出你想使殺著，所以我才來個先下手為強。怎樣呀?我老早說過你江湖閱歷實在太淺了。」不過他口中雖如此說，但其實經過剛才一拼，心裏不禁一寒。他嘴角的血絲到現在還未乾透，不斷地繼續流出血來，由此可見那人是故意壓抑著傷勢的，他其實也傷得不輕。他心忖如果給他運完氣勁在拳中後，再一拳擊在自己身上，不胸骨碎裂，也重傷得非要一個月休養不可。

勝負既分，那人正欲舉步離去。翱天想站起來阻止，一站起便又嘔出一大蓬鮮血，雙腿一軟跪在地上。天若勸道:
「算了。天哥，你傷得太重了。待日後你傷好了，再找他報仇不遲。這種不識好人心的雜種，他日我天山俠女及你一定會再好好的教訓他。」這時那人聽見對方說自己是不識好人心的雜種，面容不禁一搐。尚幸他定力過人，一剎間便回復了一張冷面。就似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在他的臉上般，不留下一絲痕跡。轉身離去。

甫一轉身，他便看見一個人已經站在他身後兩、三丈遠，右手正拿著一件物事。他一看見那物事，身不由己的便跪倒在地上。抬首仰天大喊:

「天呀──!怎會這樣的──呀!!!!!!!!!!」

作者:隨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