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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<第一回--天戰>>

兩日後，半夜時分，在上次遇見獵戶的山頂崖邊。

翱天躺臥此處觀星。翱天很喜歡這裡。這裡是山頂上唯一可以眺望外面城鎮的地方。

當翱天閒時便會來此，站在這裡幻想自己是小鎮裏的居民，他便感到很滿足了。自小他就被師傅天老所修養，住在這天山山頂上。每當問起師傅自己的生世時，師傅也只是回應道有一次下山時，發覺他被遺棄在山腰路上，而又找不到是何家的孩子，於是抱他回家，將他撫養成人。

想至這裡，他忽然翻身站起來，滿臉憤怒之色，之前平靜的神色一掃而空。由他眼神所噴出來的怒火，在黑夜中也幾乎清晰可見。他看來再也不能抑壓這由心底燃燒出來的怒火，猛力一拳向地面轟去。「碰!!」的一聲十分響亮，有如平地一聲雷。沙石霎時四飛，揚起的沙塵淹沒了他整個人，將他重重包圍於沙塵中。

在這煙霧瀰漫之時，忽然有人影從遠處飛奔而至。其身法之快，有如雄鷹撲兔般，一剎間便閃進煙霧之內。之後，接著傳來一陣陣打鬥之聲及拳風「伏」「伏」之聲。隔了不久，打鬥之聲減退、沙塵漸漸散去，霧中出現兩條人影。

一個當然是翱天，另外一個則是一位妙齡少女，年紀與翱天相若、十八、九歲。面上流露一股神采飛揚，驕橫拔邑之色。看回翱天，他神色似是比之前平復了不少。眼神的怒火也消減了。此時，少女高興的道:「哈!有我天若幫你出了一身汗，總比破壞大自然好吧!」

翱天道:「是嗎?我這個天若小師妹，你什麼時候這麼照顧我這個師兄了。你招招都攻我全身要穴，是想借機會擊中我的穴位吧了。」

「呀!不是的，你怎可以這樣懷疑我這個可愛的小師妹呢。我本來是想找你閒談的，不過見你突然狂性大發，便主動出手助你消消氣吧了。」

「哼!我這個可愛小師妹真會狡辯，我看你只是來討便宜吧了。如果你不乘著這個『良辰吉日』來偷襲我，我有那麼容易被你點中了三處大穴嗎?不過太可惜了，還差一下呢，否則我便可以供你差遣了啦!」

「哼!你少得意，如果不是你剛才那一拳......咳!」
忽然天若面容抽搐，似是極為痛苦，頹然跪下。翱天唯恐剛才出拳力道無甚分寸，不覺間誤傷了她，急忙衝前察看。

「天若，你怎麼了?.......呀!你....... 」瞬息間，天若一指已點中了翱天身上的另一處要穴。

* * *

「你看來還十分憎恨你的父母呢!」此時天若和翱天都躺臥在適才的懸崖邊，天若滿臉關懷的道。

「你知道我還在恨他們?」

「又有什麼事能令平時豁達的你也怒得如此啊!」

「不錯!我恨他們!恨他們隨隨便便便將我棄如草芥。如果不是師傅在天山下發現我，我早已涷死了。因此我發了誓，下山後第一件事便要.......」

「狠揍他們一頓嘛!你說了很多次啦。世間上那有揍自己父母的孩子啊!你真是不孝極了。」

「哼!要師妹來教訓師兄了。」翱天似乎也於心有愧，沒有再加反駁。天若也覺得自己說話有點兒過份，當下轉換話題。

「那麼你恨天老嗎?他一直都禁止你下山。」

「怎會呢?師傅他老人家不但將我撫養成人，而且將他畢生的武功也盡傳於我。我想報答他老人家也唯恐來不及呢，怎會恨他。至於師傅一直不允許我下山，只是知我年少氣盛，心高氣傲，貿然下山只會闖禍而已。另外江湖險惡，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，只會被江湖的洪流所淹沒。所以師傅也叫我勤練武功，只要在每年的那一日能打敗師傅，就可以安心讓我下山了。師傅的苦心我是明白的。」

「你就只會將師傅的話依樣畫葫蘆般說出來而已。說起來那一日就是天老發現你的那一天，即是明天吧。這次你有信心嗎?」

「上年我也只是僅差一招落敗而已。所以今年我有絕對信心可以擊敗師傅，衝出天山，出外一闖。」
此時翱天站起身來，高舉手中拳頭。大喝道:「明天一定會贏───!」
天若凝視翱天的眼神時，亦都被他的信心所深深感染。令她同樣覺得明天，他，是必勝的。這時天若忽地記起此來的目的。

「那就好了，我剛才點了你四處大穴，你曾應承我幫我做任何事的。」

「還好說，你太卑鄙了。假裝受了傷，然後引我上前，乘隙暗算我，太不光彩了。」

「兵不厭詐嘛!沒得好怨的，總之我就是贏了。你要幫我做一件事呀!」

「既然我那精靈的小師妹那麼詭計多端，又有什麼難題需要我幫忙呀?」

「就是......」

* * *

翌晨，天山山頂，一處向東的山崖，有一個人站在這裡觀看日出。他一頭白髮，從外表看來大概四、五十上下年紀。樣貌十分祥和並且帶幾分威嚴，令人看了不由心生敬畏。他看來正在觀賞日出，但眼神空洞，似是沉思。

隔了一會，他輕嘆了一口氣:「我是否做錯了呢?」之後，他又再陷入沉思之中。

「我是否太自私呢?當初我教翱天武功，只因為見他天資卓越，而且又不想「天」這套武功失傳，於是傾囊相授。卻從沒想過只要他一旦學會武功，少不免便要活在腥風血雨的江湖鬥爭中。這是我最不願意見到的。我不想因為我的自私而毀了這孩子的一生。為了彌補這自私的過失，於是多年來我都禁止他下山，便是要他避免捲入江湖的紛爭中。並且約定他每一年一日比武，要敗了我才可下山，藉此希望他死了下山一闖的雄心。我滿以為以自己的武功，他要敗我絕非三五七年可成。怎料我太低估他的資質了，前年，他的進步大出我意料之外，我也只是僅以一招險勝了他。自此之後，我將本來已經放下了很多年的武功再勤加研習。因為我已經深深感受到翱天已經不是當日的傻小子，而是一個極難對付的對手了。這一年我的進境已有所突破，應是必勝無疑的。只是差了.......」想至這裡，這個老人眼神中霎時充滿了堅定之色，似是作了一個重大的決定。

* * *

半個時辰後，這位老人來到天山上一處廣闊的空地。這裡便是翱天每日練功的地方──天修場。老人看著這個霧氣深鎖的廣場、看著這個廣場的地面，仿佛仍然可以看見翱天每日練功後的汗跡。

回想起來，自從一年前敗他以來，他都毫不間斷地每日練習，無論晴天、雨天、下雪，每日他都最早起床，也最遲就寢。想至這裡，那老人的手不禁微微顫抖，這不是害怕的顫抖，只要看一看那老人的神色便知，他正在微笑，是心情興奮的微笑。

眨眼間，老人的神色略微詫異，他滿以為自己已是最早到的一個，怎料遠處已經有人盤膝而坐，靜靜地等待著那老人的來臨;等待著影響他一生的決鬥。老人充滿關切之情問道:

「我的好徒兒，你不是整晚都沒睡吧?」

「多謝天老關心，徒兒實在睡不著。」這名老人就是翱天的師傅─天靜，由於他經常稱呼自己作天靜老人，故翱天從小便稱呼他天老。其姓氏則從來未對翱天及天若提起過，所以天若也只是隨母親姓─令。她娘自天若出世後不久病逝。故天若從小便由天靜撫養長大。

「若是因為體力不繼而敗陣，豈非可惜?」

「怎會呢?只要想到今日後便能夠下山一闖，徒兒便興奮得睡不著了。」

「徒兒，充滿自信是好，但你未免太小看為師了。要勝我是那麼容易的嗎?」

「師傅，這次我是胸有成竹的，即使你認為我輕看你。」

「徒兒，你該明白為師的苦心，我一直不允許你下山，只是不想你涉足江湖，而免為師憂心而已。徒兒你就順為師一次，侍奉為師，直至我他日百年歸老後才下山吧。」

「......」翱天猶豫了，假如勝了下山，下山後亦不知歸期，留下師傅孤獨一人，確實於心不忍。但自己心底裏又十分渴望下山一闖。心中不斷掙扎。這時其師見他猶豫不決，再苦心道:

「就算是師傅的請求吧......」

「天老......」翱天看見天老那好像蒼老了十年的臉，亦不禁心頭一酸。眼淚也差點奪眶而出。不過心中渴望勝利的強烈慾望很快便將心酸的感覺蓋過，連差點奪眶而出的眼淚也消散得無影無蹤。鐵了心喝道:

「不行!我辛苦鍛練了一年，今日無論如何都要分出高下。不過對於不能侍奉師傅左右，我實在愧疚不已，我能做到的就是──假若我敗了，終生都絕不下山。即使他日師傅百年歸老後，我也會為師傅守靈!」

天靜聽了為之一愕，他萬料不到自己徒兒的自信心竟然如此堅定。他看來已將下山之事拋諸腦後，在他心目中只充斥著勝負。天靜亦被翱天這種求勝之心所震懾，不禁捏了一把汗，自信亦開始動搖。不過，天靜亦明白臨陣對壘，氣勢比人強自然事半功倍。當下收歛心神，閉起雙目。隔了不久，天靜雙目暴綻光芒，眼神變得凌厲堅定，像是要摧毀眼前一切般，道:

「好!徒兒既然你這麼堅決，我也無謂多說。今早我已經下了決心，假如你堅持下山的話，為了阻止你，我會不惜用盡全力。即使可能將你殺死，我也不會任由你被捲進江湖的鬥爭中的。請不要怪為師手下無情啊!」

「天老，請恕我由這一刻起不能當你是師傅了!來吧!!!!」
說畢，翱天立即向上跳，這一跳竟達兩丈高，跳至最高，翱天的拳隱隱透發出光芒，光芒看似將翱天的拳頭包裹著。

「噢!給徒兒你佔了先機，想藉俯衝下來之勢用以加強自己的拳勁。這是『天霸』的要訣呢!不過這也只是徒勞吧了。讓你見識一下天霸的真正威力啦!」
只見天靜沉馬立樁，雙拳隱隱發光，蓄勢待發。

「雙拳同時使出天霸!!」翱天登時一愕，天霸這招本身耗力甚巨，等閒不會隨便使用。現在天靜雙拳齊出，更加需要雄渾的內力支持才行。功力不純者，只會有損元氣，自傷己身。回看天靜，他使如此耗力的招式，不但沒有絲毫疲態，而且神元氣足。很明顯單論內功修為，天靜確實高過翱天。看來這一年天靜為了這場決鬥所作之功夫，絕不會比翱天少。翱天亦深知這一點，但他依然無懼一切，揮拳向天靜擊去。

「可惡!我不會敗的!!」轟!───
* * *

「嘩!什麼事?」天若被這龐然巨響吵醒了。甫即醒來已經意會到聲音來源了。

「可惡呀!那個笨師兄及臭老爹竟然不等本大小姐就開始，真豈有此理!」天若罵完後，立即翻身下床，也不顧自己的儀容便飛奔出去天修場。途中，天若又再聽到碰擊聲、啪!..........啪!..........啪!不絕十數下。

「啊!是『天羅』，他們用天羅交鋒了。聽得出應是拳頭互碰的聲音，雙方的拳都還未有擊中對方的身體。」厲害!只憑聲音已大約知道戰況如何。由此可知，天若的武功底子絕對不弱。

「碰!!」這一下響聲明顯與之前十數下不同，天若一聽便知道是拳頭擊中身體的聲音。心想

:「不知道是誰中了拳呢?」當下步履更急，途中再傳來四下相同的中拳聲音，之後一切歸於平靜。剛好這時天若已經趕至天修場，只見廣場中央有一個人頹然跪下，那人正是翱天，他嘴角還咯著血，顯然是受傷了。

「天哥!你沒事吧!」雖然天若平時對這個師兄口沒遮攔，但其實心裏是十分關心他的。

「唉!這次真是大出洋相了，竟然被你看到我如斯模樣。你乖乖的留在被窩中不成嗎?偏偏要走出來八卦一番，多無謂。」翱天似乎不喜天若來此觀戰。因為無論那一邊勝了都會令天若白擔心一場，這是翱天不想看到的。天若又怎會不明翱天的用意，只是她總是要搶白他師兄一番，道:

「哈哈!難得一年才能看見一次你被人打至咯血，我又可以錯過呀這場好戲呀!」既然天若來到，怎樣也是趕她不走的。翱天也懶得理她。只顧對天老道:

「好!天老!用雙手出天霸需要雄渾的內力;發出耗力甚鉅的招式後，竟然可以接連一口氣使出以速度見稱的快拳『天羅』，令我喘不過氣來，足見你運氣之純熟。即使我及時使出天羅迎抗，亦因回不過氣來而力有不逮。真是估不到你『氣』的修為已達收放自如的境界。」

「既然徒兒知道你我之間實有一段距離，不如現在撤手吧!我也不欲再傷你。」即使天老下定了決心，但心裏始終也是不忍傷害自己徒兒的。於是欲再好言相勸，希望翱天知難而退。但這也只是天老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。翱天聽罷只道:

「徒兒知道天老是為了徒兒好，只是徒兒對必勝的戰鬥是絕對不會輕言放棄的。」翱天斬釘截鐵地說。

「哼!徒兒!你太狂妄自大了，處於劣勢的你竟然如此大言不慚。我怎麼會教出如此狂妄的徒兒呀!今日做為師的非要撇取你這劣根性不可!」天老被徒兒的態度激盪得有點怒了。不過翱天依然故我，再道:

「不要怪徒兒坦白，我之所以自言必勝，因為我可以化解你的『天驚』!!!」天老先是一愣，之後滿不耐煩地道:

「夠了!我對你的自吹自擂已感到非常煩厭，就以事實來証明一切吧!」天靜隨即暴喝一聲，將推動「天驚」之源頭──「氣」運行全身，再將之凝聚於掌中，漸漸於掌心處形成一個光球，仿如一粒半透明的白色珍珠在掌中發光，豪光奪目。之後光球不斷增大，漸漸將整個手掌覆蓋。而翱天亦如天靜一般運功，不過他的光球大小只與掌齊。可想而知，他們兩人的實力差距。

「好明顯，天老的天驚確實比天哥強，要是兩者光球互拼，即使三歲小孩亦可看出翱天必敗。究竟天哥憑什麼自言必勝呢?」同樣的疑問同時浮現在天靜腦海中，心忖:

「無論怎麼想也想不到他如何勝我，究竟他的自信心來自何處呢?」雖然天靜心底充滿疑問，但手底下卻絕不猶豫。毫無徵兆，天靜忽然將手中光球擲出，光球無形有實，以雷霆萬鈞之勢衝向翱天。
翱天似乎早有準備，亦在天靜擲出的同一時間，將手中光球迎向來招。
兩個光球霹靂硬碰，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，爆出的無匹氣流將沙塵捲向半空中，令廣場霎時變得視野模糊。氣流的衝擊連在旁邊觀戰的天若亦被震開，尚幸天若武功不弱，只被震退了數步而已。由此亦可想像天驚的威力是如斯可怕。在幾丈開外的天若亦受到牽連，假若被正面擊中恐怕不粉身碎骨也非死即傷。天若當年便見識過天驚的威力，天老只是運起比現在細一半的光球，已經可以將一面山壁轟出一個半徑約一丈的凹陷大洞了。
天若穩住了身形後，再回看戰場，只見濃濃的沙塵中隱約可以看見兩個光球在半空中互相爭持。就如兩個力士互相推撞，誓要將對方推倒為止。不消一剎，天靜的光球已經慢慢將翱天的光球逼至扭曲、變形。看來翱天的光球被逼至潰散只是時間問題而已。在旁的天若雖然對翱天充滿信心，但此情此景亦不由得為翱天擔心起來。

「嗄!翱天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何自言必勝，不過事實勝於雄辯，你敗定了。」天老心想。
果然如天靜心想，翱天的光球「乓」的一聲潰散了，光球再無阻擋下直衝向翱天。正當天靜以為穩操勝券時，天靜面上忽然露出詫異的神色，不單是天靜，連天若也睜大眼睛，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。本來擋者披靡的天驚，竟然在半空中停頓了。此時沙塵漸漸散去，本來詫異的天靜更加禁不住驚叫了一聲，而天若更被嚇得跪下來。原來翱天竟然以雙掌抵住天驚。天老心忖:

「不可能!即使是我，如果用雙掌抵住天驚的話，天驚的無匹威力不把我雙手震斷才怪!怎麼翱天......」天靜再瞧真一點，只見翱天雙手伸直向前，雙手由手掌至手肘都被一股旋風所包圍著，再瞧真一點，抵住天驚的並不是翱天雙掌，而是那股旋風;是那股旋風抵住了天驚。天靜總算明白翱天為何可以抵住天驚了，私下心想:

「『天』裏應該是沒有此招的，啊!難道這招就是他為了破天驚而自創的?這就是他的自信來源?他的天賦真是超乎想像呀!」天靜的驚訝是不無道理的，一個人若然可以將其師所授的武功盡皆融會貫通，自是難得。但若有一個人除了可以將所授武功融會貫通外，更可以另覓蹊徑，創出屬於自己的招式就更加難能可貴了。翱天正是擁有此等學武資質的人。不過總算天靜經驗豐富，一下子便平服了心中的不安。

「天驚的威力雖然被消減了一半，但威力依然是所向披靡的，要擋下它簡直是天方夜譚。」
回看翱天，雖然看似接下了天驚，但身形不住後退，雙足在地上留下了一行入地盈尺的拖痕。

「啊!我太低估天老的修為了，我原以為我的天驚可以抵擋他的天驚一陣子。讓我有時間運起『天罡』的，怎料正當我剛運起天罡之際，他的光球已經衝散了我的光球，直向我衝來，迫於無奈下唯有以未成氣候的天罡迎向來招。現下被逼得不住後退，又無法止住衝勢，怎辦?」翱天不住擔心，唯恐身後一旦是懸崖的話，勢必會被其衝力轟飛出懸崖，粉身碎骨。在此緊張關頭他自身亦無暇轉身回望，唯有期盼身後的是一面山壁。總算上天還眷顧翱天，「碰!」的一聲，翱天正正撞向一面山壁，但翱天並沒因此而好過一點。相反，他被光球硬生生逼入山壁盈尺，壓得翱天不住吐血。在旁的天若此時已經掩不住內心的擔憂，急得哭了出來，大聲高呼:「天哥!」
相反，天靜此刻卻十分冷靜，全神貫注地看著翱天的一舉一動。

「現在誰也幫不了你，這條路既然是你自己選擇的，即使是絕路，你也要靠自己將路闖出來!」此時，天靜全身不住顫抖，是緊張得顫抖;還是看見自己徒兒身陷險境而又不能出手相救，欲哭而又不能流淚的表現?這就不得而知了。畢竟他雖說狠下了心，但畢竟人心並非鐵造，誰孰無情?
回看翱天，他口角雖然不停咯血，但似乎已穩住了身形。他繼續運勁支持天罡，不讓天罡的氣旋有半分減弱，希望藉此可以支持至天驚光球力竭潰散為止。終於，隔了大概半柱香的時間，光球由大慢慢變小，最後消弭無形。翱天眼見光球給消弭殆盡，再難支持，頹然跪下。

此時，天若露出興奮的神色，剛才激動的心情一掃而空。正當她準備衝向翱天察看他的傷勢時，天靜正徐徐步向翱天，道:

「我的好徒兒，你真的令為師感到吃驚呀!竟然破了我的天驚。不過決鬥還未完結的。雖然我使出了天驚後虛耗不少，但我還是有攻擊力的，決戰未完的!」
此時天若乍聞天老所言，稍為興奮的神色轉趨激動，在旁喊道:「爹!你太過份了，天哥他已破了你的天驚，以弱勝強，已算是贏了。你看他那樣子根本不可能再鬥下去的。」雖然天若極力維護翱天，不過翱天卻道:

「是的!天老你說得對，我還未算勝了，因你還未有倒下。」天若聽了，大喝:

「你瘋了嗎!你現在連站也站不穩，怎打?你是否剛才被撞瘋了?收手吧，天哥，再打下去你會死的......即使你不能下山，也有我這個好妹子陪你，不愁寂寞的.......」天若再難說下去，不住飲泣。

「若妹，對不起，雖然你叫了我幾聲很好聽而又千金難求的天哥，但還是請你退開一旁吧!」接著一手推開在旁的天若，天若本想再出聲說什麼，但當翱天的手甫一推開她，她忽然感到.......

此時，天靜已步至翱天跟前，翱天亦已站起來，面對面看著他這個又敬又畏的天老。天老默不作聲，似是他們之間已沒有任何話可以說了，他們之間只有戰!天靜驀地運起天霸，準備蓄勢待發一拳擊向翱天。而翱天此時以瞬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拳擊向正潛渾天霸的天靜。天靜眼看這一拳速度有餘而力不足，根本無意閃避，於是結結實實中了翱天一拳。

另一方面，天若已經被推開兩丈開外，她用雙手掩著雙眼。她已經不想再繼續看下去了;再繼續看這殘酷的決鬥了。突然她聽到一聲十分淒厲的慘叫，她更加將雙眼合得緊緊的。她根本不想知道是誰在慘叫，而且由於叫得太大聲，一時之間也分不出叫聲是誰的。之後，萬籟沉寂。四周靜得像是從沒發生過任何事般。隔了不知多久，一把聲音在天若耳邊響起。

「哎!還想坐到什麼時候，回去了。」她認得、她認得，她認得這把聲音，天若回頭一看，看見有一個人站在她的身旁，雙手抱著另一個人。她心情複雜得不知應說些什麼，腦海中只想到一句說話──

「翱天，你贏了!」

作者:隨想